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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颜素心很是偶然,那时我在拍一个20集的时装剧,我是编剧。我想用那些钱去趟英国,英国一直是我喜欢的国家。本来剧本交了就没我的事,但导演死拉活拽让我去现场指导。就这样,我认识了颜素心。她比所有女孩子都美丽,天生就是一个模特料,她的衣服我看得出来,应该是法国的高级时装,走近了她,淡淡的香水飘扬而来,是最贵的那种吧?我笑着说,可乐不能喝太多的,会上火的。她笑了,然后说,谢谢。两个在片场都寂寞的人慢慢地聊着,10天以后,拍摄任务基本完成,她要回荆州,说荆州的公司很忙的。我吃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还有公司。她说,一个时装设计的小公司,她从小喜欢设计时装,所以,最终选择了走这条路,本来,她是想去读剑桥的。我怀疑地看着她,你去读剑桥?我想,我只想到剑桥看看就满足了,我喜欢英国那种唯美的风格,还有徐志摩的爱情故事让我迷恋得不得了,我说了自己的英国情结,她笑着,好啊,有时间我们一起去英国吧。因她这句话,心,软软地一动,我说也要去荆州,去看一个朋友,不如我们一起走吧。我撒了谎,因为我舍不得她。我跟着她回了荆州。爱情就像飞机落地一样,缓缓地降落在我的心里,只是我每每看到颜素心倾城绝世的容颜,都有一种自卑感,我,能配得上她吗?
二在荆州我哪里有什么朋友。我根本就对那个地方一无所知,估计就是给我一份荆州地图我都不怎么会看我住到附近的一家荆州酒店,一个人看着外面的景色,等待着颜素心的电话,颜素心说要约我吃饭。一直等到很晚,电话响时,我已经换过三次衣服洗过四次脸,第一次,我发现自己如此紧张而不安,颜素心来找我,走,我们去吃西餐好不好。路上一个极雅致的西餐店,颜素心要了七分熟的牛排和脆香可口的法国鹅肝,我只要了纽西兰羊扒,对于西餐我不太喜欢。而颜素心好像特别游刃有余,她好像生活特别欧化,连学校都要去念剑桥,我想问她是哪里人有什么样的家庭,又觉得太突兀,中国人再富,也逃脱不了那种暴发户形象,离贵族还差太远。但颜素心给我的印象是贵族的,也许是她会装吧?我想,毕竟,演艺圈和模特界是声色犬马的,我能要求她如何?
在荆州呆了一周,她每天陪着我。我总担心耽误了她的工作,她说,没有比和一个谈得来的朋友喝下午茶更美妙的事情。我爱上了她,而她好像浑然不知,只把我当做朋友。我们走在一起几乎一样高,和我在一起时,她总是穿休闲衣服,这样就能穿平底鞋了,我理解她的良苦用心,一下子心就特别柔软。走的时候她来送我,我给了她北京的地址,一个小四合院,父母留给我的,北京现在不多了,我邀请她有机会去北京,我会很欢迎很高兴很激动。我用了三个“很”字,她笑了笑,递过她细长而软的手:我很快就会去。她也用了一个“很”字,我们都笑了。三我没想到“很快”是这么快。五天之后,颜素心站在我面前,笑笑:“我是不是来得太快了?”我接过她的包,一下牵了她的手,我觉得过了五亿年一样。我们就这样恋爱了,我开着玩笑问颜素心,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土豆一样的男人?你看,要钱没多少,人长得又一般,个子才一米七五?颜素心笑着说,因为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没有那种虚华,片场里,你是最安静的男人,还有,看过你写的剧本,有很多地方打动了我。你写过:爱一个人心会醉,而爱情好像出牌,每出一张牌必有它的道理。我想你和我回荆州一定有你的道理,我来北京也有我的道理,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出的牌,一定有不错的牌局。在那个小四合院里,颜素心住了10天,那10天我们足不出户,每天在炉子上煲汤。我们最爱喝的是一种荷叶莲子煲,里面放些桂圆和红枣,非常好喝,我写字的时候颜素心就呆在一边看书,很老的一些书。这是我曾设想过千万次的爱情生活。有一个美丽的女子红袖添香夜读书,屋里弥漫着粥的味道,金黄色的小米在锅里沸腾着,像一粒粒沸腾着的心,我指着那些跳着舞的小米说,颜素心,那些全是我。我们按照爱情的路线出着牌,一步步走近着,颜素心离开北京时,我吻了她。四再去荆州时,我明目张胆地说,想你了,就来看你了。她听了,使劲拧了我一下,我说疼,她就笑,疼才是真的啊。这次,没有住旅馆,她带我去她自己的屋子。那天她开了一辆宝马车,黄色的。长发飘飘的漂亮女子开着一辆这样的车子很扎眼的,我也被人注视着,有些不舒服。没想到她住的房子更让我感觉汗颜,一套240平米的复式结构的大房子,楼上楼下全是那种德国进口的木地板,很豪华的装修,我无法想像她一个女孩子住这样好的房子,在寸土寸金的荆州,况且,推开窗就能看到东方明珠。她带我去巴黎春天,说我的衣服太单薄了。那时快冬天了,我带了几千块钱,没想到只是杯水车薪。到了巴黎春天,本想给她买件衣服,看到她看中的衣服,每一件都是过万的,而她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刷卡了。她为我买了两件毛衣,我没有去看价格,怕触目惊心,我父母只是中学教师,从小教育我要节约过日子,我自以为已经是花钱如流水,在颜素心面前,却是小巫见大巫。一个女孩子,哪里来那么多钱?我的一个朋友曾说,现在,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住到你一生都无法买到的房子里面不是件难事。原来果然如此。我心情黯淡下来,她的阳台上养了很多名贵的花全是我叫不出名字的花,只在角落里我看到一盆要枯干的兰花,我为它浇了水。那时颜素心正接一个电话,说自己的时装发布会的事,正拉着赞助,要几十万,她笑着讲,几十万对你吴老板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呢?
到底是商人。我想,商人重利轻离别,我给朋友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给我打电话,说让我速回北京,在这豪宅里,我找不到自己了。我的电话响了时,我和朋友演练着刚才的话,颜素心在一边听着,说完了。我尴尬地笑着,你看,多不巧,我要走了,有时间我……下面的话我没说,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我感觉到窒息。没了纸牌,我出完了自己所有纸牌。我很多故事没有告诉你呢,颜素心站在我面前,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我打断她,够了,你所有的一切还有你的锦衣玉食说明了一切,再告诉我你太滥的过去让我会更难过。她沉默了好一会,然后问我,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我没有再解释,提了包打了车去机场。这次,我在荆州停留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去时路和来时路一样,但心情如天地迥然。五五年以后,我终于来到英国在爱丁堡在康河牛津剑桥留下自己的足迹。我想起和颜素心说要一起来英国,那么遥远那么遥远,远到只像一个梦的影子一样。一天,看一份当天的英国报纸当颜素心的照片出现在我眼帘时,我以为是梦。是时装发布会的广告,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把发布会开到英国来。买了票坐到角落里,看着千姿万态的模特演绎着一种概念,那个概念是秋天,到处是明黄的颜色,看到我眼泪快流出来。那样的秋天在我记忆中是有的,外面的银杏树叶落着,屋里有荷叶红枣莲子粥。金黄色的小米沸腾着。颜素心出来时是耀眼的闪光灯和掌声雷动。有人问她这组时装的灵感来源,她说,来源于五年前一个秋天的小屋,那时,她和自己的爱人正煮着金黄色的爱情靓汤。第二天,报纸上高度评价了她的发布会,说她是既年轻又前卫并与古典结合的一名设计师,然后有她的简介,父亲是香港商业巨子,她是独女,从小喜欢设计,一个人四处跑,去过二十多个国家,是个国际化的时装设计师,而父亲一直默默支持着自己的女儿,但颜素心的恋情却一直是空白,有很多跑八卦的记者都没有发现她的任何蛛丝马迹。每次问,她都淡淡地笑。爱情像出牌,没有找到出牌对手,怎么可以随意出呢?
而她的第55张爱情牌我没有看到。错过了。因为很多时候,爱情是不按照牌理出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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