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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分享]一场烟花的宿命 [打印本页]

作者: 一生爱雪    时间: 2004-9-4 11:55
标题: [分享]一场烟花的宿命
在惊喜于盛开的刹那,我不知道我和他只不过是一场烟花的宿命。   我是个歇斯底里的人,熟悉我的人都知道,而我永远在他们的意料之外歇斯底里。   他们说没有人看得透我,看得透我的人也终将死于我的歇斯底里。   他们称我为怪人,久而久之,怪怪便成了我的昵称,再久而久之,常常有人忘却了我的本名,有时,我自己也不例外。   “怪怪,我们去看烟花吧。”红对我说。   这一天是西湖边一年一度的烟花盛会。   我不喜欢烟花,因为有太多的人喜欢。   “不去,人挤人多累人。”我挠挠头皮吹吹手指,有气无力地说。   “我们去吴山广场看好了,那里山高林密的,即使人多也挤不到。”   我摇摇头,将手指屈成枪状,对着远处不知何物的小黑点砰砰射击,百无聊赖。   “唉,好无聊啊。”红不再劝我,只一个劲地自怨自艾,大叫无聊。   在我射击十四个不明黑点而再找不出新的目标之后,在红唠叨了二十一点五次无聊之后,我说:“好吧,我们去看烟花。”   我是个不胜其烦不会坚持的人,红一向深知此点,所以我总是拜倒在她的软磨硬泡长吁短叹之下。   看烟花的人意料之中的多,我们在斜坡上找个位置挤了下来,隔着草隔着树,热闹之中,倒也有几分怡人的清静。   “哇,快看!”红总为了几小粒极速升起冉冉散开渐渐消失的亮点拉我的衣角掐我的手臂。   我想人群中必有许多这样的小片幕,你听,欢呼声尖叫声鼓掌声多么响亮。于是,我便也很配合地引亢高声,一副被渲染地不能自已的兴奋样,时不时地跳起几下,以防红再度捏痛我的手。没有人知道我是个怕痛的人。   从头至尾,我不间断地尖叫,却不知道究竟看了些什么,有时候目的并不重要。   盛会终于在人们的意犹未尽中宣告结束,我的心也瞬间平静。   护着红在人群中左奔右突,像两只无尾的鱼,只能一味地顺流而行。   下了坡,是一个极大极大极平坦极平坦的广场,人也渐渐疏散了。   许多不甘寂寞的人双双对对堆堆地放起小烟花,“嗤”的几支复寂灭,“嗤”的几支又点燃。   “怪怪,我们也去买几支。”红甩着我的手说。   “嗤”的一声,我急忙缩回手,连着一阵剧痛,手背上隆了一撮灰白的烬末。   我没有惊呼,猛然转过头。   看到那双眼的时候,我有阵怔忡,恍惚这相遇是一场逃不脱的宿命。   “对不起。”他气定神闲地道歉,手里扶住一个持着烟花棒有点惊慌无措的女孩。   “不要紧。”我抬起手,轻轻地吹散灰烬,看了眼呈烟花状的疤痕,淡然一笑,“一个美丽的烟花烙。”   “哥,要不要送她去医院?”女孩扯扯他的衣袖,低声细气地说。   “我讨厌医院。”我定定地望着他的眼,带丝挑衅地说。   “我知道。”他迎上我的眼,蓦地牵了牵嘴角,笑意从嘴角开始蔓延,直至冷冽的眼底深处,平添几分温情。   “你应该还我一朵烟花烙。”我提提眉,笑意盎然。   “怪怪?”红不可置信地低呼一声,拉住我。   我甩开红,上前几步,接过他递来的烟花,嗤的一声点燃,在烟花飞舞的绚丽中,垂首虔诚地在他白晰的手背细细地烙,嗤的一声,隆起一堆灰白的烬末。   “呼……”我轻轻将灰烬吹散,露出烟花一烙。   我长身静立,与他冷冽而温情,颓迷而激扬,深远而婉约的眼神对视良久。   绽放的烟花在黑暗间翩然起舞。   “你的眼里有烟花。”我说。   “你也是。”他说。   嗤,烟花终复寂灭。   “再见。”我毫不留恋地随手扔掉曾经满载烟花的小铁丝,旋即转身,拉过目瞪口呆的红,大步而去。   身后是那双眼,那双不可忘却的眼。   我知道我和他的相遇是一场宿命,逃不脱的。   常在校园林间小道上不经意的偶遇,我们总是会心的笑笑,举举有烟花一烙的手,然后擦空而过,背道而弛。   他的臂弯间有他的她,我的手心里却只有包打听的红。   我无意聆听红关于他的种种絮叨,只是下意识地描摹可以找到他的八位数字,一遍又一遍。   今晚寝室里没有他人,红回家了。   平日里被红粘惯了,身旁突然少了叽叽喳喳的她,我很是落寞。   随手翻看忘了什么时候借来的张爱玲名作选,想着该还了,都不知超期多久了。   看着张爱玲在《红玫瑰和白玫瑰》里绝妙的比喻,不禁哑然失笑,即使高贵娇嫩如玫瑰者,拥有久了也不过是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衣襟上的一颗白饭粒。那个神色傲然的女子,至死都是寂寞的。   窗外传来阵阵喜悦的叫喊声,这不甘寂寞的城市总有那么的借口,值得用烟花来庆贺,却不知这刹那的妖艳总将寂寞拉得很长很长。   “铃……”刺耳的铃声吓了我一跳,捞起话筒,我不耐地喂了一声。   “你的眼里还有烟花吗?”浑厚的嗓音透过细长的电话线颤颤地冲击我的耳膜,有丝酥酥痒痒,我的心有转瞬的裂隙。   三分钟后,在凄冷宽广的操场上,在满地残败的烟花中,我们再一次对视。   “我丢了一个烟花烙。”   就着淡淡的月光,他的手白晰依旧,那烟花的疤痕却已不复存在。我偷偷摸了摸我手上的疤痕,突兀依在。   “请你再帮我烙一个,好吗?”   “你的眼里有烟花。”   我举着他点燃的烟花,看四溢的亮光在他眼底不停地跳动,跳动,直至熄焉。   “我在你心底烙了个印,这下再不能丢了。”我歪着头俏皮地说。   他猛地张开双臂拥住我,急促的气息吐在我的眉眼间,焦灼我渴水的肌肤,轻盈的烟草味将我彻底围困。   “乖乖!”他呢喃着,将唇覆上我的唇,辗转挤压。   什么都远去了,天上地下,穷山尽水,只有他和我。   这个冬天有点冷,我和他的小屋却暖意融融。   “乖乖!”他喜欢悄悄地从后拥住我,贴近我的耳根,字正圆腔地低低地唤。   他慵懒的气息拂过我善敏的耳垂,酥酥的,麻麻的,我总无暇纠正他错误的称呼。   不知不觉中,乖乖就成了我的代号,所有认识我的人都乖乖长乖乖短的叫,再没有人记得起我曾经的歇斯底里,稀奇古怪。   红总爱赖在我们的小屋里,大呼小叫。   “哇,乖乖,你还会编手套!”   “哇,你们家的拖鞋好可爱,哪买的?”   “哇,这都是他画的吗,乖乖,你真有这么漂亮吗?”   “哇……”   我和他一起在厨房里洗手作羹,一任红在外面感叹连连。   偶尔四目相对,莞尔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冬去春来,雪融花开,日子水一般地流逝。   “喂。”红推了推坐在床沿发呆的我,说,“班长刚叫我跟你说声,学校最近要彻查在外租房的人,严打期间,你还是搬回来住吧。”   “哦。”我回回神。   “好呀,反正租期就要到了。要不,你现在陪我过去先拿点东西回来吧。”   钥匙在锁孔困涩地转了几转,门吱吱地开了。屋里的一切都灰蒙蒙的。   我无意识地东一扯西一拉,红紧跟着我打转,却不知怎么帮好。   “你找个地方坐下来吧,转得我头都快晕了,等下我整好了,你帮我拎回去就成了。”   “好吧。”红咕哝着找了个小圆凳坐下。   “天,那个……”我想起了什么,红却已在我的惊叫中嗵的一声,坐倒在地。   我抱着衣物,笑得直不起腰,红爬起来,揉着屁股大骂我没良心。   敲门声就在我们的笑骂中响起。   “谁啊?”我边问边开了门。   “小舒啊,你终于来了。”门外是房东。   “这房子就要到期了,你们还租不租啊?”   “陈太太,我们不租了。”   “我想你们也不租了,都几个星期不见人了。这房子呢,我已经租给别人了,租金都收了一个季度了,他这几天就想搬过来,你们能不能尽快搬走啊?”   “好的,我今天就是来先拿点走的。大件的得等他来了再说。”   “小林没和你一起过来啊?最晚后天就得搬好啊!”   “我知道了,陈太太,麻烦您了。”   “快点哪,可别……”   送走房东,我拨通他的手机。   嘀了很久,他终于接起来。   “有事吗?”他平淡地问。   “房子的事。”我平淡地答,把房东的话复述了一遍。   “林子,快点哪。”电话那头有个清脆的女音。   “我还有事,晚上再和你详谈吧。”   “好的,拜拜。”“拜拜。”   收好电话,我胡乱地包了包衣服,递给红。   “你先帮我把这带回去吧,我再收拾一下,一个人也能拿回去了。”   “我帮你收拾好了一起走吧。”   “不用了,也不是很多,就乱了点,你下午还有选修课呢。”   “管它呢,翘掉好了。”   “哇,害高材生翘课,这罪名我可不敢当。真的不用了,我一个人就成。”   “真的不用?”   “罗嗦!我还怕你帮倒忙呢。”   送走红,我卷起袖子,打了盆水,开始擦洗清理。   我不知道我要借助这些动作缅怀什么或是忘却什么。   灰蒙蒙的小屋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整洁清雅,只是我们却再也回不了过去。   取下墙上他画的我的素描,拿衣袖掸尽尘埃,默默地看了会画中我勾着嘴角顽皮而灿烂的笑,他遒劲有力挥洒自如的签名,往事纷至沓来。   多少甜蜜欢笑,就此云淡风清,如烟雾散去,飘渺无踪。   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从相看两不厌到了不愿再对视,从浓情蜜意到了气极败坏,从卿卿我我到了热泪盈眶,而这一切的转变为何无影无踪,不知不觉,待及回首,已是无力回天。   又曾几何时,我们连互相指责的激情都已没有,而至各自转身终成陌路。   是谁说过“两个人太熟悉了,都不好意思再玩下去,便也到了分手的时候。”   而如今,我们是否已熟悉至不好意思再玩下去,还是没有意思再继续下去?   这其间,又有谁错了吗?有吗?没有吗?   一切不过是一场烟花的宿命,有开总有败,有聚总有散。   我不要再回忆,不愿再深思。   回过神把素描卷好,拿根细绳慢慢绑好了,随手放下,拿起从床底扫出来的未织完的手套,就剩最后几针了,我长叹口气,忍不住编了起来。   有钥匙相撞的声音,我打好最后一个结,抬起头,看锁悠悠地转了几下,门开处,万家灯火中,他静立。   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却抑制住想要举步的脚。   我分明地看见他的眼里有抹温情,但一闪而逝。   我们都清楚地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帮他整理好他的衣物,装进塑料袋,再塞了刚织好的手套,我拎了一下,很轻。   那张素描不知哪去了,他不提我也就装作忘了。   商量好把所有的家具都留给下一任入住者,把钥匙还给房东,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房东这次倒蛮为慷慨,连退还的租金,总共给了我们两百元的遣散费。   “去吃点什么吧。”他提议,我也不反对。   沉默无语,索然无味地吃完这最后的晚餐,还有好大一笔钱,不知道怎么花销好,我们便下意识地顺着熟悉的大路闲逛。彼此隔了几步远,迎着路灯,这么自在的摆臂前行,倒也和谐。   前面有家“石头记”,他毫不犹豫地走进去,我愣了一会便也跟进去。   人不多,店家殷勤地围着他指东划西。   他不耐烦地推开店家,径直走到最深处,指着一根手链掏钱买下。   走近了,他执起我的手,不由分说的把手链套了上去,我轻轻地挣了几下,没有挣开。   拉好活结,他放开我的手,一转身,走了出去。   我垂下手,发现活结的中间坠着一块温润的玉石,玉石正好盖住我的疤痕,那美丽的烟花烙。   他把剩下的钱全买了那小支小支的烟花。然后领我到最初相识的吴山广场。   爬上斜坡,找了块草地,我学他把烟花一束一束地插好,围成小圆圈,再一束一束地点燃。   “嗤”“嗤”“嗤”……是烟花盛放的声音。   最后一束烟花也终于燃尽了,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他弯腰拾起一根未燃的烟花,递给对面的我。   “送给你,作个纪念吧。”   我悄悄摸向手上的烟花烙,触手的却是冰冷的玉石。   “是烟花,总得燃烧,我不要剥夺它仅有的美丽,虽然短暂。”   我接过烟花,一把火点燃了。   星星点点的亮光不停地舞动着,绽放的烟花总是美丽的。   我不知道他的眼里是否还有烟花,因为我没有看他的眼。   我的眼前是他那双白晰的手,没有一丝疤痕。   我蓦地举起我的手,连着烟花。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烟花凋零后我们应该背道而弛还是相偕而下。
作者: 若水寒    时间: 2004-9-4 12:12
烟花,总会绚烂的离去~刹那间的美丽却是什么都比不过的..............................
作者: weibiran    时间: 2004-9-4 18:06
太长了.没看完
作者: 绿袖子    时间: 2004-9-4 20:46
好长哦 没心思看啦
作者: 经典咖啡    时间: 2004-9-5 12:05
太长了!``
作者: 小文文    时间: 2004-9-5 12:28
大中午了,不想看!
作者: 风云变    时间: 2004-9-5 16:39

作者: 风云变    时间: 2004-9-5 16:40
几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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